第七百三十五章 口袋-《顽贼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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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他这支舰队在河上巡航,白天还好说,到了夜里,刘承宗睡都睡不安稳。
等崇德皇帝的八旗主力一到,到时候他们的水兵就能伺机登陆,袭击元帅军腹背。
到那时候,才是水师展现威力的时刻。
毕竟东江水师本就不擅海战。
这不是技术上的事,戚继光、俞大猷等嘉靖隆庆年间的将领在东南沿海追捕倭寇,就使明军战船向炮船演变,至今都七八十年了。
船上载大炮,甚至西班牙式船身、中式船帆,单层或双层甲板,下层载重炮六门或八门的夹板船,在沿海也有不少。
但是在东江镇,没有那种炮舰的用武之地,炮舰吃水太深,内河与沿岸不变行动,偏偏在这里,最终还是要靠陆战来决胜负。
所以战船,在东江镇就只是一种用于登陆作战的运输装备。
现在跟岸边对什么炮?
只不过卢可用不知道,他让水兵缩进船舱,全速航行脱离火炮阵地,恰恰是左光先在岸边轰击船队的目的。
因为前边的河湾,被沉船堵了啊!
实际上左光先从收到刘承宗让他殴打水师的命令,嘴角的笑就一直压不下来。
太子河本来就浅,最深的地方都没到三丈,元帅军埋倒桩的河湾更是只有两丈深,从倒桩被全节的船队从反面撞上开始,自西向东通向辽阳的河段,就是个天然的口袋阵。
而沙船,是一种极好的运输船,船形是出了名的宽、大、扁、浅。
这名字的由来,不是运输砂石,而是它不怕海底的沙子。
它的桅杆高船帆大,平底不怕沙滩,在砂质河床触底,只要没有完全坐实,就都能靠高桅大帆使风、船舷两侧的腰舵披水板调整方向,坐沙前行。
真坐实了,沉下去坐滩了,用别的船拽一拽也就出来了。
它逆风张帆能走,即使风向潮向相反,也因为平底受潮水影响小不至于倾覆,顺风能走、逆风能走,甚至逆风顶水还能走。
哪怕走不动了,搁浅在岸边,宽大且平的船底,也会直接坐滩,而非倾覆。
它就像一块飘在水上的平木板,非常稳。
但在风浪过大的海上就不行了,沙船的成名之战,就是大元帝国以长江流域调集战舰九百余艘,东攻日本,撤退时赶上台风,全翻了。
那九百多艘战舰,都是沙船。
全节的座舰,就是一艘大沙船,它漏水都没倾覆,稳稳当当地坐在河中央。
现在那边已经有三艘大沙船坐在河里了,基本上把能通航的河段堵死。
在海州水师过来之前,高应登又开了两条船并过去凿沉,打算再弄几艘过去,到时候两边浅滩各打几十步的桩子,就能把桥搭起来,而且还稳当。
左光先排了两阵狮子炮,就为用散子把甲板上的水手都逼进船舱,尽量减缓他们发现沙船坐滩的时间。
这场仗让左光先整颗心都沸腾着。
他们发了,元帅军也发了。
哪怕不说船舰,单是船上的红夷重炮看着就有七八门,再加上辽阳城的那些火炮、金银,元帅军从来没打过收获如此之大的战役!
最重要的是,他也发了,这场河畔战役,本来还可能轮不到他,但高应登的大营要弹压辽阳、李鸿嗣的标营掠了一天一夜,张献忠又带着唐通的援兵营去了东京城。
第一旅,能动的只有他。
战功,也只会属于他!
舰队向东闷头航行,游兵营上千名骑兵拖拽狮子炮在岸上飞驰。
“快!快!快!”
身披赤甲头顶钵胄的军官一路催促,背插靠旗的传令骑兵马不停蹄,赶在船队进入伏击范围之前,奔至埋伏第一旅十二门千斤重炮的阵地。
“传左将军令!待船队过去,炮队齐轰队尾敌舰,务必将之击沉河中!使船队不能回返!”